「好──卡!」個人戲最後一幕結束時,今吉滿意地拍拍手,現場的工作人員也紛紛鼓掌。

「做得很好喔!火神君!你看想做的話還是可以很棒的嘛!最後那一幕很令人動容呢。」今吉毫不吝嗇地誇讚著。火神正過身來,接過拍攝助理遞上來的面紙,一邊道謝一邊擦去自然而然流下的幾許淚水。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想像出了那種畫面,甚至最後因為幾乎逼近真實的對方的死,而無法控制地落淚。當最終幕他以側身面對鏡頭並安靜哭泣時,想起了今吉要他笑著流淚的交代,便強迫自己從彷彿真的要壓垮自己的悲傷中,擠出一絲只會更讓人心疼的微笑。

他不曉得拍起來感覺如何,但自己的感受倒是覺得很僵硬。

笑容應該很假吧──他這麼想著,然而大伙圍在小螢幕前看著成果時,他又為了自己不可思議的表現震驚了一把。

原本該是很滑稽的又哭又笑,在他臉上融合得極度完美,毫無違和感。

 

只是看著這樣的表情,心就好像被揪起來一樣隱隱作痛著呢。黃瀨感慨地發表著自己的想法。

火火的笑容好令人心疼喔。桃井捧著心口說道。

意外的畫面很美呢,火神君。黑子對著火神發表感言。正在喝水的火神又一次被嗆著。

被拿來當想像對象的青峰渾然未知,枕著雙手在旁邊神情不耐地站著沒說話。但雙眼卻直直盯著畫面中的火神。

火神想到了什麼人,足以讓他做出這樣的精采表現?誰的死去能讓他露出這等深愛之情溢於言表的神情?

好忌妒。

青峰煩躁地移開視線,沒發覺坐在旁邊歇息的火神偷偷瞥著他。

 

好不容易拍完了情歌的部份,火神還來不及喘口氣,最重頭戲的部份便緊接著來了。

接下來的主打歌,主要錄製主角與感情甚篤的死黨一同追逐夢想、邁向夢想的過程。同時也側寫主角與死黨彼此互相激勵向上的正向態度。

身為主角的火神和飾演主角死黨的青峰,對手戲簡直比上一場的情歌男女主角還多。

這回火神又要苦惱了。但卻不是經驗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他要怎麼把剛剛想像成為戀人的青峰,在幾分鐘之間轉換成毫無愛情成分的死黨?這太困難了,即使死黨關係才是他認為的正常關係。

 

由於劇情需求,眾人移到攝影棚外頭。開拍之前青峰和火神彼此面對面站著並讓化妝師補妝、讓造型師擺弄身上衣服。青峰盯著火神一副苦瓜臉,好笑地伸手戳了戳那雙皺在一團的分岔眉。火神叫了一聲,捂著眉間抬起頭瞪他。

「幹嘛啊?該不會演不出來吧?我說你演技會不會太差了一點啊?這麼簡單的夥伴關係都演不出來?這應該要是你的本色演出吧!熱血向上的夢想笨蛋。」

「你在說誰啊死蠢黑皮峰!要說夢想笨蛋的話你不也是這樣的角色嗎?」火神一被激就全然忘了方才的煩惱,只顧著和青峰互相吐槽抬槓。

啊啊,果然還是互罵比較好啊。火神一邊閃躲青峰作勢又要捏自己臉部的手,一邊放心地想。

 

他們很自然地在攝影機前嘻笑、玩鬧、互相扶持。故事設定兩人夢想進入NBA打球,鏡頭下的他們歡快地追逐著一顆橘紅色籃球、一同坐在籃框下邊高談夢想邊搶奪著一瓶水、夕陽下兩人勾肩撘背交疊的身影拉得很長。

兩人鍥而不捨地互相鼓勵著彼此,並與對方碰撞出更熱情的夢想火花。

最終一幕他們終於獲得了美國方面寄來的機票與通知,高興地大笑著互相擁抱。手裡的兩張薄薄的紙捏得死緊。

 

然而在現實中,他們也毫不意外地擦出了火花。歸類於愛情方面的火花。

那是在新專輯上市發行的前一天晚上的事,發生地很突然,但也很自然。

 

 

 

 

夜晚十一點的帝光經紀公司大樓,幾乎所有值班的行政人員都已下班,留下的僅有寥寥無幾,為了邁向更光耀的前程仍勤奮地練習著的新進藝人與某兩人。

 

火神灌掉今天第五瓶礦泉水,將空寶特瓶投進位於牆邊的垃圾桶內。青峰坐在高腳椅上抱著他那把紅黑色的電吉他調著音。腳尖微弱地點動著打節拍。火神回頭望向他,節拍器被青峰丟在桌上毫無用武之地。

火神從擱著幾份樂譜的桌子上抓起數量僅剩一半的喉糖,扔了一顆進嘴巴裡。他順勢拉了把椅子倒著方向坐下,雙手搭在椅背上眼睛盯著專心調音的青峰。

青峰閉著眼,絲毫不受影響。火神的目光便大肆地沿著青峰實際上髮質柔軟的靛青色短髮往下游移,經過閉著的雙眼、挺直的鼻樑骨、略薄的雙唇、線條完美的下頜,之後一口氣從和自己一樣寬闊甚至更甚自己的肩胛骨溜到修長的十指上。那雙靈巧的手指,現下正一下一下撥弄著弦,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齊。火神記得上回青峰的指甲長了還是自己替他剪的,因為那時青峰正好惹惱了桃井,一向由青梅竹馬桃井擔當的工作便落到了火神頭上。

火神將下顎靠在交叉的手臂上。

 

未免帥過頭了,這傢伙。和平常一副欠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火神不受控制的大腦想起了擔綱主角拍攝MV那天的情形。直至今日他仍想不透為何自己會因為並非現實的想像,因為自己幻想出的青峰的戀人式溫柔、青峰的病逝而哭得不能自己。

想不通,不管是當時轉過頭看著五個團員時下意識地選擇了正刷著弦的青峰,還是在想像完和青峰的情侶對手戲與兩人合作無間的死黨演出時,那種自然地彷彿兩人本該如此親暱的錯覺,抑或是隨著不明確的心情而逐漸在意起青峰,並且開始產生了近似於崇拜或者乾脆說是戀慕的感覺的自己。一切都讓人感到煩躁,而火神也在不自覺間開始會躲避青峰的目光,卻在青峰的視線移向別處時又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或側臉。

一個人放縱思想轉個不停地佔據大腦時,火神突然感覺到頭頂上方的燈光變暗了。抬起頭的當下,青峰彎著腰盯著他而拉近的那張臉成功使他驚得跳了起來。

 

「青、青峰!你突然在我前面幹什麼啊!不要像黑子一樣啊白痴!」火神作賊心虛地站起來推開青峰走向麥克風腳架,拔下麥克風拍了幾下。

青峰轉過身倚在椅背上,閒散地看著他。

「是你自己發呆的,傻瓜。我已經站在你面前很久了。」

「誒?真、真的啊…」火神朝麥克風呼了幾口氣,試了幾次沒聽見聲音,看了一眼麥克風的開關,才發覺麥克風根本是處在OFF狀態。他暗自將驚慌失措的自己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真是的到底在緊張什麼啊,根本不正常了我。火神責罵著自己,企圖喚醒變得奇怪的自己。

青峰瞄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懶懶地打了哈欠,隨手撈起桌上的一份樂譜。恰巧是新專輯中他個人最喜歡的一首歌,卻並非主打歌。

他從火神一開始盯著自己時便注意到了。別說火神的視線一向是他關注的重點,就算他不喜歡火神,生性便感知敏銳的他閉著眼也能感受到別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於是當他調完音睜開眼睛,看到了火神那摻雜著狀似癡迷的目光,心臟的搏動聲陡地大到充斥耳邊。

不要這樣看我,笨蛋神。

我會忍不住──

 

「喂,還要繼續練嗎?」這次換成火神打斷了沉思的青峰,但青峰很快地便回過神來,並給出答案。

「當然了,明天可就是發片日了,不趕緊練習哪應付得來啊笨蛋。」

「少叫人笨蛋了,你自己不也是個沒了別人在旁邊就連吃飯都有問題的白痴。」火神毫不服輸地回嘴,揚起自信的燦笑。

青峰受到他的感染,也勾起彷若閃耀著強光的帥氣笑容。

「況且就算現在回家去,太過興奮的身體也睡不著覺啊。還不如練練歌實際一點。」

「什麼啊,居然跟你這蠢峰一樣的我頓時感到很悲哀啊。」

「瞎叫什麼!練歌!我彈你唱!」

「廢話!不然還你唱我彈啊!」火神一時腦熱頂回去的話語讓青峰稍微愣了下。不曉得是否因為腦神經太過興奮而脫離了大腦控制,青峰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脫口而出──

 

「那不然我們今天交換一下,我唱歌你彈吉他?」

火神睜大雙眼不太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他眨了眨眼。

「青峰你說什麼?」他頓了頓,望著青峰的雙眼,那雙顏色很漂亮的靛青色。「你是認真的嗎?」

「……」事到如今青峰面對火神那正經到不行的確認語氣,也不好再說自己是隨便說說的。況且──聽起來還蠻不錯的,試一下又未嘗不可?

「當然是認真的啦,快點啊,我吉他借你。」他將平放在桌上的電吉他提起,要火神過來。

「可是我又不會彈──」

「切,真是廢耶你。」青峰厭煩地啐了聲,儘管表情根本不是如此。

「說誰廢啊你!不會彈吉他有錯嗎?!我就是沒學過你想怎樣!你的歌還不是一樣唱得沒多好!」火神氣憤難平地嚷著,卻還是邁開步伐朝青峰走過去。

「至少我唱歌還有個水平,但是你──」青峰刻意用不屑的眼神掃視火神,使對方氣得渾身一顫一顫,他才壞笑著說出下半句。「但是你連吉他怎麼撥都不曉得啊,真是可憐的小廢物──」

「閉嘴!好歹我會彈貝斯!只是沒彈過吉他而已啊!」真是討厭到不行的渾蛋黑皮!我怎麼會覺得這樣的渾蛋好看!我腦子被門夾了嗎!火神一面腹誹著一面瞪著不甘的雙眼走到青峰面前,一把搶過青峰那把紅黑色的電吉他,將背帶套過頭部。

青峰看著自己寶貝的電吉他讓火神背在身前,顏色意外與火神高度相襯。心裡突兀地升起一種眼前的人像是自己的所屬物一般的滿足感。

他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不那麼順暢,剛剛才平緩的劇烈心跳聲又出現了。他舔了舔唇角,沒讓火神看見。

「…你到底會不會啊?別把我的吉他弄壞了。」為了轉移自己放在火神身上不尋常的目光,青峰特意以不耐煩的語調出聲詢問,嗓音中微帶沙啞。

「等會啦!這玩意多了那麼多條弦,我一下子搞不清楚啦!」火神擺弄著電吉他,試撥了幾條弦,還行。

「真是服了你,過來啦!坐著。」青峰將身後一直靠著的椅子拉到火神面前讓他坐下,自己則轉而坐在桌子上以較高的姿態與火神面對面。兩人的距離很近,修長的兩雙腳幾乎碰在一起。

青峰強迫自己放下別的心思,只專注在眼前的電吉他上。簡單地教了火神幾個和弦。

火神挺認真地聽著。

 

「這樣?」

「不是啦蠢蛋!是第三條!」

「喔。」

 

「這樣行嗎?」

「完全不行啊!你這傢伙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喔!怎麼教幾遍都一樣笨啊!」

「誒青峰你居然會用成語!好神奇!」

「更神奇的是你的慧根啊呆瓜!我超級好奇你是怎麼學會彈貝斯的啊!」

「什麼啊吉他跟貝斯怎麼能混為一談!」

「切!你這種學生真是!當你老師的只會被氣死而已吧!」

青峰放棄口頭說明,火神還在無辜地抱怨時他繞到火神背後,微彎下腰。

火神困惑地回頭望著他,他將雙手向前伸,以像是要從後環抱住火神的姿態覆上火神的雙手。

火神驚嚇地彈跳起來並試圖抽手,但青峰壓住他並在他耳邊低聲警告:「別亂動。」

距離過於靠近的結果導致彼此的賀爾蒙氣息交織,曖昧的味道飄進鼻間使人躁動。站在火神後面的青峰感受更是深刻。火神隱約飄散著香橙味洗髮露的頭髮還微弱地蹭著水氣,就在他臉頰旁邊。方才在公司提供給熬夜藝人使用的浴室裡火神已經洗過一次澡,更早之前大約晚飯時間青峰也洗過一次,他今天老早就篤定自己要留著消耗過於興奮累積的精力。但沒想到會和身前的這傢伙一起。

鎮靜鎮靜,別胡亂想些有的沒的,青峰大輝。現在是電吉他教學時間。

 

青峰握住火神與自己大小相仿的手指,引導他將指尖按在正確的位置上,一邊按一邊說明。

背後持續傳遞著暖暖的溫度,手背與同等溫度接觸的皮膚也跟著染上了一樣的溫熱。耳邊青峰低沉悅耳的聲嗓不斷透過震動的耳膜直達腦部,火神有些眩暈的錯覺。

他低著頭,捨去沒來由的害臊,心無旁鶩地學習著正確的指法。

誘人的氛圍環繞在兩人身邊久久不散,但兩人有默契地不去在意──或者說是不敢去在意。

直到火神跟著青峰的手指彈出一段堪稱完整的音樂,直到火神開心地忘了曖昧的姿勢忘了青峰和自己幾乎等同於零距離,猛然轉頭笑著望向青峰的那一刻,誘人的等級瞬間提升至最高級。他和青峰額頭對著額頭眼對眼鼻尖對鼻尖,雙方的嘴唇僅止一公分的渺小距離,連呼吸吐息都到了彼此分享的地步。

不行了。

火神怔愣,看著青峰那雙靛青色海洋裡倒映著自己的石榴紅雙眸,癱軟地想。這太過火了。不行。要脫離這種尷尬的狀態。

而青峰也愣著,他盯著近得無法再近的那張臉,那張自己喜歡得不得了的臉,同樣想著不行了。

不行了。但他的不行完全是另一回事。

 

青峰抓握住火神的手迅猛地移到火神的後腦,固定住火神讓他無法逃脫之後雙唇立即迎上,消滅掉那最後一公分的距離。

溼熱的觸感在嘴唇蔓延開來時,火神反射性地掙扎,礙於坐姿和膝上的電吉他無法使力,他的掙扎只是讓青峰更加用力地摁緊他的後腦罷了。

火神緊閉著眼,沒敢去看青峰的臉,他知道就算看了也是會讓自己更糟而已,卻沒料到因為視覺的屏敝,唇上的觸覺反而更加敏銳。他甚至輕易地感覺到青峰的舌尖試探性地舔著自己的唇角。身體緊繃著的肌肉因而放鬆甚至無力。

 

不要。他告訴著自己。別這樣青峰──就這樣推開他喊出來啊我!快一點!

然而實踐到身體和語言上時卻成了完全相反的表現。火神無法控制地從喉間發出細微的壓抑嚶嚀,雙手抓住青峰因為左手扣住後腦而落單的右手,推開的力道成了緊拽的抱緊。一連串的反應完全能被解釋為欲拒還迎。

果不其然,青峰渾身震了一下,迅速退開一步,震撼地盯著已經紅著臉垂下頭的火神,迅速將電吉他從火神身上卸下,抓著火神的手臂將他一把推倒在桌面上,身體壓上去的同時控制住火神的雙手抵在桌上,偏著頭便再一次吻上。

這一次青峰一開始便頂開火神的牙關,舌尖侵占溜入火神溫熱的腔內。火神倒呼了口氣,無法遏止的呻吟聲稍微大了些。

原先還在努力掙動的雙手立時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意圖抬起踢擊的雙腳也任由青峰的身軀擠進雙腿之間,以便於更深地接吻。

青峰幾近粗暴地搗入火神唇間,但舌尖進到口腔之中卻放柔了力道,仔細地一一舔舐過上顎、牙根,最後和火神左閃右躲的舌尖糾纏在一起。唾液互相融合從嘴角流淌而下,細微的水澤聲伴隨著火神愉悅與難堪兼併的呻吟聲一起在耳邊迴盪,青峰陡地渾身無法自制地一顫。

火神的微弱香味、火神難以忍受而緊閉的雙眼、火神停止掙扎癱軟無力的身體、火神的…

我在幹什麼。

 

青峰驀地放開了火神,抬起頭俯視著大喘著氣的紅髮青年。對方別過臉不願看他,臉頰到耳根還是醉人的酒紅色。青峰知道自己的理智正處在懸崖邊緣搖搖欲墜,若是最後沒踩下煞車,恐怕他現在已經──

他還沒打算對火神做出那樣的事的。至少絕對不是現在連對方對自己有感無感都還沒確定的情況下。蠻橫無理也不是這樣用的。

青峰從火神身上爬下,將他從桌面上拉起,火神沒有甩開他的攙扶,臉卻依舊沒有正視他。

青峰後悔得簡直想把自己給踹扁。

若是因此而讓火神討厭起他,進而疏離他,他怎麼受得了?

 

「──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呃──」青峰抓抓後腦杓,慌張地想要解釋一番自己精蟲上腦的衝動行為,卻找不到適合的詞替自己辯解。

火神沒有回答,也沒有生氣,更沒有抬起頭。

眼下的情形比詞窮更糟──青峰懊惱地咬著牙,不知道該怎麼辦。舌尖直到現在還留著火神的味道,使身體內的慾望浮動著,隨時等待越上體表支配大腦的時機。青峰明白了現在這種情形不能再讓自己和火神繼續獨處下去,否則自己什麼時候失控再度推倒火神連自己都扛不住。

他只回身快速地將電吉他和黑色樂器套一把抓起,準備逃離這個曖昧萬分的密閉空間,這個有著火神誘惑氣息的空間。

「剛剛的事是我不對,你就當我一時腦充血瘋了,全部忘記吧!」拋下這麼一句感覺不是很負責任,更一點都不帥氣的話語,青峰一頭腦熱飛也似的奔出練習室,徒留呆坐在桌子上的火神。

 

四周安靜了許久。火神才默默地抬起手,用殘留著青峰餘溫的手指指腹,擦去嘴角混合著兩人份的唾液。燙紅的臉龐埋進雙手掌心想冷卻,卻依舊降不了溫度。

火神咬緊下唇,那被青峰侵犯過佔有過舔舐過的雙唇。

 

「──大笨蛋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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