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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綠谷出久離家出走了。

說是離家出走,那還算好聽的,爆豪勝己都不曉得這一走他還有沒有回來的一天。

光己不知道綠谷離家出走的真實原因,似乎只以為他們是單純吵架鬧彆扭,看上去並不打算插手管夫夫倆的事。爆豪曾拐彎抹角問她綠谷是不是回父母家住,光己一問三不知,只攤手聳肩,表示引子只透露出久現在很好很安全,還告誡爆豪自己彆扭鬧夠了就趕緊把人哄回來。

 

爆豪只嗤笑了一聲:「老子哪有那個本事。」

 

光己疑惑地看著他:「你沒本事那誰還有本事呀?小倆口吵吵架正常,可千萬別鬧大了,到時候兩邊都難下台。你做為alpha,應該要主動一點才對。」

 

早就已經無法收場了。爆豪心想。

 

「老太婆,要是我和他真分開了……老爺子那裡替我多擔待。」

 

「你們會分開嗎?」光己好像並不覺得事情很嚴重,仍然偏著頭語調輕鬆地說:「你不是喜歡出久嗎?都和人家結婚了還把人放走,這可不是我兒子的作風。」

 

「只有我喜歡有什麼用。」爆豪撇開視線,聲音低低地嘟嚷著。

 

光己微笑了一下,揉揉兒子的腦袋,被躲開之後舒了口氣:「你總算承認了呀。」

「你要繼續拿看熱鬧的態度在這說風涼話,就走開。」爆豪沒好氣地站起來,拎著僕人準備的水果盒子就要走。

 

光己端坐在和室椅上,扭頭看著兒子挺拔的背影笑:「我有沒有在說風涼話,你自己心裡清楚。我還不懂你嗎?年輕人死要面子,有什麼是兩人坐下來好好談不能解決的?你要也在出久面前這麼坦誠,我孫子孫女現在說不定都會喊奶奶了。」

 

爆豪拉開紙門,也沒回話就走了,但光己知道她的話語確確實實傳達到了。

 

她剛捧起熱茶喝,紙門又被再度拉開,負責照料老爺子生活起居的僕人跌跌撞撞跑進來,跪在她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喘。

 

「光己夫人!老爺他──」

光己抬起頭,眼睛隨著僕人的話而慢慢瞠大,茶杯陡地摔在榻榻米上,撒了一地茶水。

 

***

 

爆豪勝己沒有去找綠谷出久。他深知那句分開的意義,綠谷出久說的分開,那就是真的分開,不見面、不聯絡、不透露信息,彷彿兩人將要相忘於世的決絕。他想都不用想就預見自己會碰一鼻子灰,沒道理親自上跟前去再驗證一遍。

 

切島今天轉出普通病房了,到底也是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移除呼吸器後切島恢復得很快,手臂拆了石膏,已經能坐著自己拿餐具吃飯了。上鳴等人天天來陪他嘮嗑打屁,把病房搞得像同樂會。

 

爆豪在病房門口時還能聽見門後面喳喳呼呼的吵鬧聲,打開門走了進去卻鴉雀無聲,感覺自己像一群中學屁孩的班主任。

 

切島率先抬起包裹著繃帶的手,朝他打招呼:「爆豪!你來看我啦!謝謝你了兄弟。」

爆豪走到床邊,咚的一下把手裡的水果禮盒放在床邊的矮櫃上,扭頭看著切島。

 

上鳴和瀨呂兩個對看了一眼,互相接通了腦電波,爭先恐後擠上去抱走禮盒,說要去洗水果,兩人識相地帶上門出去了。

 

切島撓撓頭,瞧了瞧爆豪臉上看似平靜的神色,趁他在椅凳上坐下時朝他低下了腦袋。

 

「對不起!爆豪!都怪我信錯了人!才把那種藥給你──」青年的肩膀劇烈顫抖著,對自己一時不察感到十分的內疚。

「煩死了。」爆豪皺著眉,「我又沒吃死,你道個屁歉。」

「那我也還是得道歉!每次對你和綠谷的事,我好像總是在幫倒忙!」切島懊惱地揉揉鼻子,「我每次掙扎著是否要再多管閒事一點,你們倆自己又好了,我就想應該沒什麼事了,但每次這樣放下心之後,你們就又出問題了,這到底是什麼詛咒啊?!」

 

「……不是詛咒。」

爆豪撐著大腿,低頭盯著左手的戒指,慢慢地說:「大概是我們真不適合吧。」

 

「我早就知道沒有感情基礎的關係總要破裂,明明應該要避免、要及時止損,卻一直沒去做。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廢久那瘋子為了別人連自己都能犧牲,還是沒能阻止他,反而和他一起陷進去。說到底──」爆豪緩緩扣住腦袋,低下頭去,「我不就是個利用他的善意滿足自己私心的渣滓嗎?!」

 

切島眨了眨眼睛,等爆豪自白告一段落後,突然來了一句:「你在說什麼啊?沒有感情基礎?你們不是互相喜歡嗎?」

 

爆豪驀地抬起臉,冷冷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鬼話──」

 

「說鬼話的是你才對吧。」切島一臉關愛弱勢族群的表情,抬起纏滿繃帶白花花的兩隻手,伸出兩隻大拇指貼在一塊:「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們相愛,所以我才不懂你們兩個忽近忽遠到底在搞什麼啊。」

 

「相愛個屁。」爆豪斬釘截鐵地否定,用看智障的眼神回敬他:「廢久腦子想什麼我還不清楚?為了幫助我順利得到繼承權,不惜出借子宮也要完成老爺子的要求──」

 

切島搖了搖頭,「我不覺得綠谷有無私到這種地步……不對,好像還真有可能。」紅髮青年一驚,覺得爆豪說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

 

爆豪突然有些無力,他幹嘛浪費時間和狗屎頭在這裡爭論既定事實?一點效率也沒有。

 

「不對!!!」切島抱著頭兀自思考了一會後忽地大叫:「就算這個理由真的成立好了,那也是基於他喜歡你啊!」

 

「不可能。」爆豪再次否認:「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自覺。」

「都把最終標記給做了,你還真好意思說啊。」切島悻悻地看著他,意外瞧見不可一世的alpha瞬間語塞而窘迫到說不出話的畫面。

 

都結了婚還不會談戀愛的,天底下恐怕僅此一對了吧?

 

切島笑了笑,他拿起矮櫃上剩餘的一顆蘋果,在手上拋接著玩:「我發現你們平時挺聰明的,一旦碰上彼此就瞬間降智似的……我是個粗人,對我來說,喜歡不喜歡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不就好了?幹嘛搞這麼複雜?」

 

爆豪勝己一愣,感覺腦袋裡像有團糾結已久的毛線球,突然找到了線頭,不同顏色的線慢慢解開了。

 

紅髮青年見他不回話,歪了歪頭,把那顆蘋果抵在爆豪勝己肩上:「不過我跟你打賭,你去問的話就只會得到一個答案。」

 

真有這麼簡單嗎?爆豪勝己盯著肩上那顆蘋果,質疑地望向切島銳兒郎,後者正咧著牙笑得沒心沒肺。

 

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綠谷出久喜歡他嗎?那為什麼不說?

 

──我喜歡他,我也沒說。

 

喜歡一個人一定會不自覺從肢體語言顯露出蛛絲馬跡,綠谷出久對待他和以往二十年根本沒什麼區別。

 

──要是他從以前就喜歡我呢?

 

我看著他的時候,碰觸他的時候,他在幹什麼?

 

──他也在看著我,喊著小勝,眼睛裡盛滿碎星星一樣迷人的亮光。

 

爆豪勝己忍不住瘋狂挖出從前的記憶片段,試圖回想兩人相處時綠谷出久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像靈魂出竅一樣脫離自己的位置,試著從旁邊看著他自己和綠谷出久曾經的互動。

 

他嘴硬推遠他時,廢久在哭;他揉他腦袋、抱他的時候,廢久臉紅;他陷入危險的時候,廢久急得像熱鍋上螞蟻,像劫後餘生般恐懼地緊緊抱著他顫抖。

 

剝除掉層層疊疊偽裝的外殼後,剩下的滾燙核心就簡單易懂了。

先入為主的概念太過搶眼,就像白天裡過於熾烈的太陽光,將柔和美麗的月亮掩蓋了,只有到了謐靜的黑夜,才能一睹皎潔明月的全貌。

 

切島一看爆豪臉上豁然開朗的表情,就明白他走出死胡同了,他把蘋果塞到他手心,試探性地問:「我猜你和綠谷都沒意識到你們倆是命定之番這件事?」

 

爆豪張了張嘴,半晌只發出一聲:「哈?」

 

切島扶額搖頭,覺得自己簡直是戀愛啟蒙導師:「命定之番代表什麼意思不用我多說了吧?你──」

 

手機鈴霍地響起使兩人都嚇了一跳,爆豪迅速接起來電,短暫應了兩聲後神情驟變。

切島見他臉色有些不對勁,猶豫地問:「怎麼?」

 

爆豪捏著手機停滯了,頃刻後唰地站起身來,隨手把蘋果扔回切島懷裡轉頭就跑。

切島的腳還吊著下不了床,只能用目光追著他的背影喊:「怎麼啦?!」

 

「老爺子進醫院了。」爆豪的聲音微顫,只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衝出去。

切島張大了嘴,腦子一熱也要跟著跑,牽扯到腿傷後痛得哀嚎,抽著氣在枕頭底下亂摸,找到手機後立刻點開某個號碼撥了過去。

 

對方甫一接通,切島便衝著話筒一陣吼:「綠谷!大事不好了!現在馬上來醫院一趟啊!!!」

 

***

 

綠谷出久感覺腦袋在發冷。

他接到切島電話的時候,人還在飯田天哉及轟焦凍合租的屋子裡窩著。爆豪勝己素日和這兩人沒什麼交集,自然找不到這裡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自我冷卻一段時間,避免見到那張臉,才能好好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他頭疼地在紙張上塗塗寫寫,全是片段而看不出意義的字眼,沒等他思索出一個結果,老爺子重病送醫的消息就打亂了他的思緒。綠谷出久飛車衝到醫院,一邊跑一邊打電話給光己,問她爺爺病房在哪,沿途經過的醫護人員都驚呼著請他不要隨意奔跑,綠谷出久一路道著歉,腳步卻不見減緩。

 

撞開病房門的時候,爆豪一家都圍在病床前,光己和勝訝異地望向喘著粗氣的他,自動給他讓出位子。

 

病床上的老人扣著氧氣罩,緊閉雙眼面色鐵青,旁邊連接的監測器跳動著冰冷的數值。

 

綠谷出久一下子淚如泉湧,撲跪到老人床邊時甚至沒注意到坐在床沿的爆豪勝己,金髮alpha望著幾日未見的omega側臉,眉宇緊蹙卻沒說什麼。

 

「爺爺!爺爺!」綠谷出久輕聲嗚咽著,握住老人溫度不高的手,「你還好嗎?對不起、對不起……我都忘了你的病……我明明答應過爺爺了……」

 

他語序混亂,腦袋也一團亂,爺爺在他和小勝僵持不下拖拖拉拉的時候,病得這麼嚴重,而自己卻還在慢吞吞地拿不定主意,他怎麼能這樣?

 

他們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完成爺爺的心願嗎?

 

「出久……」光己想過去扶綠谷起來,卻聽見綠髮青年哭著說:「對不起爺爺!我不會再這麼自私了!我、我可以立刻和小勝離婚的!我知道有好多優秀的omega,他們都喜歡小勝!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生一個可愛的曾孫子給爺爺!所以──」

 

「所以什麼?」爆豪勝己冷然的聲音像寒冰一樣,凍住了綠谷出久。

 

淚流滿面的omega鈍鈍地回頭,那雙狼一樣兇猛的紅眸定住他的動作,他像一隻誤入獵網的羊羔,呆滯在原地任由狼的殺意舔舐全身。

 

爆豪勝己歪起一邊嘴角,目光始終咬住綠谷出久不放。

「你把老子當什麼?一件隨時能丟棄的物品?一台機器?一隻高興了就摸不高興就一腳踢開的狗?你到底明不明白什麼才叫自私?綠谷出久──」

 

爆豪勝己站了起來,俯視著他的omega,紅色的眸珠卻像一對產生裂痕,隨時可能破碎的琉璃。

 

「我對你來說就這麼可有可無嗎?!!!」

 

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引來了護士的關切,爆豪勝己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粗魯地撞開門走了出去,綠谷出久不知所措地望著他的背影,淚還在流,他卻不知道怎麼停下。

 

掌心裡瘦削的手指動了動,綠谷出久低下頭,看見老爺子眼皮微顫,睜開了雙眼。

 

「爺爺!」他握緊老人的手,激動地問:「有哪裡不舒服嗎?喘得過氣嗎?」

 

老爺子在呼吸面罩底下嘆了口氣,用了點力回握青年的手。

「好多了……你們要別吵那麼兇,我還能更好。」

 

綠谷哽了一下,垂著眼簾又道了歉。

 

「你爺爺只是急性肺炎而已,已經做了初步治療,別過度緊張了。」光己上前扶著綠谷的肩膀,「起來吧。」

 

綠谷如釋重負地順著光己的力道起身,彎腰坐到床沿。

 

「剛剛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嗎?」老爺子歛著眼眸看他,即使臥病在床,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依舊保有英氣,盯著人看的時候莫名的有壓迫感。

 

綠谷遲疑了一下,剛要點頭,老人復又開口:「不要讓我失望,崽子,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甘心放開勝己的手,將他推向別人,看他和別人結婚生子?」

 

綠谷出久注視著那雙與爆豪勝己如出一轍的紅眸,嘴角不由得向下撇。他噙著尚未乾涸的淚,沉默地用力搖頭。

 

老爺子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注射了點滴的手覆上綠谷的手背:「那就別再說這種話了。」

 

「可是,小勝並不想和我……」綠谷出久猶豫地望著老人,「這樣爺爺你就沒辦法抱到曾孫……」

「那有什麼關係。」老爺子挑了挑眉,露出淺淺一笑:「我只要我的孫子們幸福就好啦!有沒有曾孫還是得靠緣分嘛。」

 

「但是,如果沒有生孩子的話,小勝不就不能繼承組長位子了?」綠谷怯怯地觀察著老人的神色,卻見老人一臉震驚。

 

「我什麼時候說了沒孩子就不能繼承組長?」老爺子自我懷疑了幾秒,轉向一旁的女兒女婿:「我說過嗎?」

 

光己和勝對看了一眼,「是沒有直接說……不過意思上也差不多。」

 

「沒直接說就代表沒有這回事!」老爺子臉色紅潤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怎得,自己把氧氣罩剝了下來,抓著綠谷的手說:「老子才不是這麼死腦筋的臭老頭子!要繼承爆心地組沒有孩子不行,但真沒孩子也不會怎麼樣啊!難不成還真讓別人來當老大?!」

 

綠谷出久覺得這有點像詭辯,不過老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反駁。看著老爺子氣急敗壞彷彿要從病床上跳下來的樣子,綠谷出久忍俊不住地笑,一面幫忙安撫爺爺,一面想到了爆豪勝己。

 

一老一少,情緒激動起來簡直一個模子刻的。

 

說了太多話,老爺子忍不住喉嚨的乾癢,咳了兩聲,綠谷出久連忙要倒水給他,光己一把搶了這個活,將他往外面推。

 

「這裡交給我們就好,你還是快去找勝己吧。」光己笑著瞧了瞧天花板。

 

爆豪勝望著門外,搭著綠谷出久的肩給他指了個方向:「再不去的話可就難哄了喔。」

 

綠谷出久紅著臉,對長輩們鄭重地頷首,一路追到醫院天台上去。

就算爆豪勝不給他指示方向,憑藉著空氣中那股絲毫不掩飾的憤怒的硝煙氣息,他也能得知他的alpha去了哪裡。

 

他沿著爆豪勝己的行跡,打開了天台的門,倚在鐵欄杆邊望著高樓大廈的alpha聽見響動並沒有回頭,綠谷出久原地駐留了一會,跨出了屬於他的第一步。

 

每接近一步,兩人相互契合的信息素便更濃一分,綠谷出久一直走到爆豪勝己背後才停下,他抬起手要去碰爆豪勝己的肩,alpha不帶溫度的聲音卻阻止了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綠谷出久立刻就領會到他的意思,想法順勢脫口而出:「你對我絕不是可有可無。」

 

爆豪勝己仍舊沒有回頭,但綠谷出久知道他在聽,便一股腦地傾訴:「我,我很在意你的想法,我既想和你一起孕育我們的孩子,又不希望你勉強自己。那次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說了沒有,我一邊覺得僥倖一邊又有些失落,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並不排斥和我生孩子,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喜歡上我,但你卻瞞著我在避孕……寧可自我傷害也不願意讓我懷孕……所以我才想,是不是換一個人你就會妥協……」

 

「不會。」爆豪勝己轉過身,晶亮的瞳眸凝視著綠谷出久,「我不會妥協──除非你把那句話說出來。」

 

綠谷出久愣了,「什麼話?」

 

「你真的很不會抓重點。」爆豪勝己短促地笑了笑,「你囉嗦了一堆,就不能把它濃縮成一句話?」

 

綠谷出久的智商總算在面對爆豪勝己時在線了一次。

他理解了爆豪勝己話外之音時,雙頰也隨之抹上兩團暈紅。

順序都被顛倒得亂七八糟了,明明兩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還天天同床共枕,現在卻因為一句話而羞臊不已。

 

綠谷出久用手背摀著下半張臉,支吾了一陣子,才盯著爆豪勝己的胸口囁嚅著說:「我喜歡你……」

 

爆豪勝己沒有回答他。

Alpha向前一步,消弭了那剩下的六十公分距離,從容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那枚被拔下的戒指,撈過還在害羞的綠谷出久的手,熟練地套回無名指根。

 

綠谷出久被他這番神操作震懾得大腦空白,爆豪勝己捏著他的手指左右瞧了瞧,從鼻間哼了一口氣,貌似頗為滿意。

 

「幸好老子未雨綢繆,趁著這些天拿去刻了名字。」爆豪勝己滿臉藏不住的得意,綠谷出久一聽他這麼說,立即低下頭去看那枚失而復得的婚戒,不用等拔下來,他一眼就瞥見了戒指表面內嵌的刻字:Katsuki

 

綠谷出久哭笑不得,右手細細撫摸過那行小小的花體字,語氣有些無奈:「哪有人把名字刻在戒指外側的……」

「老子就是。」爆豪勝己理直氣壯地歪了歪頭,「不刻在外面還有什麼意義?」

 

他捉住綠谷出久低垂著的後腦杓髮絲,略帶強硬地迫使他抬起頭,靠過去就要親。

 

綠谷出久拿左手摀住了爆豪勝己的嘴唇,他不太服氣地盯著豎起眉宇一臉不爽的alpha,不甘心地皺了皺眉。

 

「小勝還沒有回應我。」

「這還不叫回應?」爆豪勝己愕然地瞪著眼睛。

「我想要聽你說同樣的話。」綠谷出久頑固地繼續摀他的嘴,大有他不說就不讓親的勢頭。

 

爆豪勝己硬是把臉往前湊,隔著綠谷出久的手掌貼在他側臉接近耳鬢的位置。

 

「才不要在這說。」爆豪勝己低語著,惡狠狠咬住套著戒指的無名指節,舌尖繞著金屬戒面舔了一圈,「老子要在讓你懷孕的過程說。」

 

綠谷出久覺得臉頰發燙、血氣直往上湧,他招架不住alpha的攻勢,喉間無意義地咕噥著,最後還是被得逞了。

 

兩人摟抱著膩歪了一陣,綠谷出久突然按著爆豪勝己的臉輕輕將他推開,alpha不滿意地偏過頭看他,綠谷出久趁他再度封住自己的嘴之前先開了口:「小勝對於八齋會的事有什麼對策嗎?」

 

爆豪輕蹙的眉毛夸拉了下來,大好的氣氛都給破壞光了。他無奈地站直身子,回道:「沒。對方對我們沒有實際造成的危害,我們不佔理,黑道份子之間起衝突太稀鬆平常了,貿然回擊只會讓爆心地組在關東的地位受非議。」

 

「我也是這麼想的。」綠谷抬起手揪住了嘴唇,「況且你還用了他們製造的藥品……雖說是被下套的,如果對方揪著這點不放,對我們很不利。」

 

爆豪翻了個白眼,賭氣捏了把omega後腰的軟肉。

綠谷驚呼了一聲,無辜又錯愕地抬頭看著他,自顧自又接著說:「可是我們非插手不可,他們組內的勢力恐怕已經完全被治崎整頓為己所用了,小壞理做為原組長的血親,甚至被拿來做藥引,處境太危險了,我必須要救她。」

 

爆豪勝己毫不意外他會說這種話,深知阻止或勸告他根本只是浪費口舌,索性放任他才是聰明的做法。他想起還在病房裡陪伴老爺子的長輩們,眼睛輕輕瞇了起來。

 

難道真的束手無策了嗎?只能用老頭子老太婆的那個方法了嗎?就不能靠他們自己解決了嗎?

 

綠谷出久望著他的表情,從他有些糾結又抗拒的眼神裡讀懂了他的掙扎,他伸出手扶著他的臉頰,左手戒指的冰涼與掌心的溫熱形成強烈反差,促使爆豪勝己回望進那雙溫和的眼睛。

 

「我在外面的這幾天一直在思考到底該怎麼做。」綠谷出久微笑起來,陽光穿過爆豪勝己的髮絲縫隙,再灑進湖水綠的眼睛裡,像午間湖面輕快跳動的波光。

 

「有個方法,只有現在的我們才能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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