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分集貨區

12.

治癒女郎沉默地從檢驗室走出來，對在外頭等待的爆豪和綠谷搖了搖頭。

 

「驗不出來？」爆豪勝己蹙起眉，「還是成分太糟糕？說句話啊？光搖頭誰懂你意思？」

 

「粉末組成結構複雜，我這裡的儀器不夠精密，沒辦法分離出全部的原成分。」治癒女郎瞧了瞧急性子的年輕若頭，「你非要知道所有成分，我就去請認識的人在大一點的醫院化驗，時間會稍微久一點。」

 

爆豪勝己還沒開口，綠谷出久就低下頭向治癒女郎鞠了躬：「那就麻煩婆婆了！」

治癒女郎呵呵呵笑了起來，從桌上的玻璃糖罐裡抓了兩顆糖塞到綠谷手掌心，抬起頭微笑著對爆豪勝己說：「你老婆比你懂禮貌多了。」

 

爆豪勝己嗤之以鼻，抱著手臂拒絕了綠谷出久遞過來的其中一顆糖，「所以服藥者為什麼會力量暴增、出現失控行為也不清楚了？」

 

「按照你們的描述，大概還是能推斷出這種膠囊就是類似興奮劑的東西。」年長女士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使用者出現肌肉力量增加、顫抖、情緒激動的症狀，都和一般興奮劑的作用相似。感受不到疼痛仍然執意攻擊的行為，則像是鎮靜劑使用過度使應激反射疲勞遲鈍的狀況……出久君覺得粉末聞起來像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結合在一塊是嗎？」

 

綠谷出久點了點頭。

 

資歷頗深的醫生沉吟著，蒼老卻睿智的雙眼有意無意地望向面前這對甫結合的AO伴侶。

 

「有一種說法，形容alpha的信息素本質上像是興奮劑，使人強大勇敢，而omega的信息素則像鎮靜劑，洗滌衝動給予安撫，兩者合一既矛盾又和諧，卻是最接近完美的自然定律。Omega與alpha結合後，子宮內會生成這樣一層融合的信息素包膜，孕育胎兒時可以起到比羊水更強的保護作用，如果有人能將之萃取並用於藥劑上的話──」

 

「你的意思是，這藥有可能是拿結合後omega子宮裡的信息素製作而成？」爆豪勝己面容糾結，心裡倏地對藥物產生極度的嫌惡：「太他媽噁心人了。」

 

「只是個推測。」老醫生點點桌面，又皺起眉來，「不過，真要這麼做並不容易，普通的AO伴侶信息素再怎麼樣應該也不能達到如此效果，除非──」

 

「除非？」綠谷出久微微偏頭，挑起眉等待治癒女郎的下文。

 

女醫生深深看著坐在她面前的兩人，半晌後避重就輕回答：「除非條件允許。」

 

「總而言之，製作這種藥物的目的絕不會是出於善意，你們都要謹慎點，知道嗎？」

 

送走兩年輕人後，治癒女郎吁嘆了口氣，餘光瞥見手邊放置的便條紙本，拿起來摩娑了一下。最上層的一張隱約有謄寫前一張時力道過大烙下的筆劃痕。

 

這對伴侶表面和諧，內在卻充斥著衝突與隔閡。在他們面前，治癒女郎實在無法將自己的推測說出口。

 

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

 

爆豪勝從兒子兒媳那知道了『毀滅者』的事後，立刻把夜祭預定巡邏的人手增加近一倍。全關東極道份子共襄盛舉的祭典，如果被用藥者攪局，被牽連的可就不只是道上的人，還有那些無辜的攤商平民。

 

夜祭從白天開始就會做準備，天剛破曉爆豪勝己就從被窩裡爬起來，安靜而迅速地做出門準備，在這期間綠谷出久迷迷糊糊醒了，揉著眼睛半撐著身子望向坐在矮櫃邊上的alpha。

 

「小勝這麼早就要出門嗎？」omega的嗓音還帶著黏糊糊的睡意。他注視著爆豪勝己，看見對方從抽屜裡拿出一小瓶維他命，打開吞了一顆。

 

「去祭典街上看看。」爆豪喝了口水將橙色的藥丸嚥下去，末了隨意地瞥向被窩裡的omega，右手將藥瓶塞進外套口袋裡。

 

「你要是睏就繼續睡，反正你這麼廢也派不上用場。」

「才沒有派不上用場！」綠谷出久捶了把被褥。

 

爆豪動了動嘴角，「那昨晚二十分鐘就喊不行的人是誰？」

 

兩團紅雲飛上綠谷的臉頰，omega支支吾吾著，避開alpha取笑的視線從被窩裡站起來換衣服。

 

「總、總之我要和你一起去！等等我！」

「不等，誰要讓你跟啊。」

「等等我啦！」

綠谷出久在每隔三十秒就發出的「老子先走了」威脅中，慌忙地打理好自己鑽出臥房，他剛套上厚重羽絨服的左邊袖子，還在低頭與另一隻袖子奮戰，突然感覺頭頂被胡亂搡了一把。

 

爆豪勝己像在揉什麼毛茸茸動物一樣，手掌壓在綠谷出久蓬鬆的卷髮裡粗魯地來回搓，掌根滑到後腦勺將他順勢往前一推。

「像雞窩一樣。」爆豪勝己拽著綠谷出久的羽絨外套拉鍊，一口氣拉到下巴處，他看著圓滾滾軟乎乎的omega，嘴角露出幼稚的嘲笑，「走了，肥胖雞仔。」

 

綠谷出久把微弱的抗議含在嘴裡，頭低低地跟在爆豪勝己背後邁開步伐。

好像穿太厚了。他一邊想著，卻是將臉埋得更深。

明明是冬天清晨，怎麼有點熱呢。

 

 

白天的準備活動十分順利，下午開始攤商們就如火如荼地布置攤位，到了黃昏，人潮已經聚集，濱海公路下長達三公里的祭典街燈火通明，從海上望去，宛如一條蟄伏於夜晚的巨大火龍。

 

爆心地組的人穿梭在普通遊客與不良穿著的道上人之間，時刻警戒的同時也享受這個一年一度的活動。

 

接近海灘有一處涼亭，那裡被防水布圍了起來充當臨時站點，爆豪勝己此時正大馬金刀在裡頭坐鎮，面前好幾台螢幕連接著各個角落攝像頭監視器。

 

上鳴電氣和峰田實從外頭回來，手上掛著好幾袋食物，興奮地把散發出各種香氣的食物一股腦堆到桌上。

 

「爆豪你一定要嚐嚐！這麻辣丸子太帶勁了！切島剛吃了一個現在還在哭著找水呢！」

「配著這杯藍色夏威夷吧！飲料攤上的調酒妹可辣了！調的酒水也一級棒！我和她說了這杯要給少主，人家可是卯足了勁搖杯子呢！」

 

「大冬天喝什麼藍色夏威夷啊！」上鳴抽了峰田一拐子，「而且是你自己想看人家調酒晃胸部的樣子吧？！」

「那你還不是把我們吃剩的丸子拿回來冒充專程買的！」峰田回敬了他一腳。

 

爆豪懶得理會互揭瘡疤的兩個傢伙，兀自專注地盯著螢幕。

 

防水布一角被揭起，綠谷出久探頭進來一瞧，笑道：「你們都在啊。」

 

「綠谷──！」上鳴和峰田一起衝到他面前，各自舉著自己的食物，剛要他給兩人的爭論當裁判分出個勝負，光己和引子的聲音就從綠谷背後響起。

 

「小子們辛苦啦！給你們帶了好吃的！」光己勾著引子的手臂走進亭子裡，「今天外面真是熱鬧啊！人比以往幾年都要多！」

 

「阿姨！」上鳴和峰田詫異地看著兩位重量級嘉賓，登時不敢造次，乖乖縮在一旁看著光己走到桌子前，將他們拿的一堆亂七八糟食物推到一旁，擺上手中袋子裡清一色的甜食。

 

「小勝，要休息一下嗎？」綠谷靠到爆豪旁邊，他手裡還拿著方才光己在小弟們攤位上教他做的蘋果糖，目光投向螢幕上密密麻麻的監視器分格。

 

「不用。」爆豪目不轉睛地反覆查看每一個鏡頭，隨手握住綠谷的手往嘴邊送，張開嘴在蘋果糖上咬了一口，甜膩的糖塊在嘴裡化開才猛然反應過來。

 

「什麼鬼玩意。」他含著那口蘋果糖，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發音含糊地抬起頭望向錯愕的綠谷出久，「為什麼這麼甜？」

 

「蘋果糖不是甜的，難道還是辣的啊？」光己笑話著自家兒子難得的懵逼表情。

「把辣椒磨成粉和糖漿混合的話，就能做辣的呢。」引子望向光己說。

「這倒也是！」

 

綠谷不知所措地握著被咬過的蘋果糖，他看著爆豪猶豫的表情，抽了張紙巾遞給他，「抱歉，我不知道你想吃……這本來是我自己要吃的。」

 

「我沒──」爆豪下意識想反駁，話到一半又停了下來，他沒去接那張紙巾，面色不善地咬碎糖塊吞下肚，沒再說話。

綠谷不以為意，拿著糖安靜地在他身後坐下，沒一會又被光己拉起來。

 

「難得這麼熱鬧，你們倆怎麼能一直窩在這裡盯著無聊的監視器？」光己也把爆豪扯起來，一起將兩人往外推，「去去去，都去玩！這裡交給上鳴他們看著就好！」

 

「哈啊？！」一直不敢吭聲的上鳴和峰田如遭雷劈，惶恐望著他們的組長夫人。

 

「老子哪有時間玩？！」爆豪被母親的蠻力一路推到外面，光己最後一把將他推得老遠，而後雙手握著綠谷的肩將他推向爆豪，綠谷腳下被凸起的石子路面絆了一下，摔進爆豪懷裡，還好他記得把自己拿糖的手舉高，否則糊爆豪一身鐵定難看。

 

光己在亭子外朝他們揮揮手，「玩得開心啊──」

 

「……」兩人面面相覷，只得轉身走進人聲鼎沸的祭典街。

 

確認他們往攤位上走後，光己回頭拉著引子，歡快地說：「我們也繼續逛吧！」

 

兩位母親從另一邊歡歡喜喜地離開，留下在亭子裡無聲哭泣的權力階級最下層。

 

 

爆豪勝己雙手抄在褲兜裡，滿臉不悅地在人群裡左閃右閃，他那雙像狼一樣的紅色眼睛掃視過每個經過他的人，肅殺的模樣讓周圍的路人都自動退避三舍。

 

綠谷出久正想讓他不要板著張臉，一個極其熟悉的圖案便入了他的視線餘光。

他站住腳，望向不遠處某個攤位前正在發宣傳單的人，眼睛直直盯著他面上的鳥嘴口罩。

 

戴口罩的青年挨個向過路人遞出宣傳單，他身後攤位上擺著幾罐包裝，另一個戴著相同口罩的青年正拍板吆喝：「歡迎來看看！本公司最新研發的精力保健食品！只要一顆就能得到整天的活力充沛！歡迎大家參考！」

 

綠谷仔細聽著他們的宣傳語，專心到連爆豪走遠了都沒發覺。還是爆豪回頭沒看見人遂折回來喊他。

 

「廢久！你在──」

綠谷出久按住爆豪勝己的手臂，示意他別說話，抬起腳面色凝重地朝那個攤位走過去。爆豪勝己看見那鳥嘴口罩也覺得眼熟，莫名的疑心使他選擇默不作聲地跟上。

 

那個攤位其實鮮少有人停留，口罩青年見他們走過來時展現了無比的熱情，綠谷笑著接下了那張傳單，往上頭的公司名稱瞟了一眼。

 

「Overhaul生技公司？好像沒聽說過，請問是最近剛成立的嗎？」

綠谷出久語調客氣，眼睛卻給人一種難以抗衡的壓力，他捏緊傳單，問：「你們是不是有去過H大宣傳？」

 

「是、是啊！不過我們公司生產好幾種保健食品，去學校宣傳和在這裡宣傳的產品功效並不一樣。」青年拿起攤位上一罐展示用的藥瓶，指著上頭的標籤意圖向綠谷介紹：「我們的產品經過專家研發合成，效果遠大於所有維生素──」

 

「和興奮劑？」爆豪勝己斜扯著嘴角笑，奪過青年手中的藥瓶，瞧了瞧瓶身上的示意圖，膠囊的外觀和綠谷拿到的那一顆如出一轍。

 

「您在說什麼呢？」青年笑著，想拿回藥瓶，手卻被爆豪一下子箝制往後反折，骨頭的哀鳴聲與青年的嚎叫一同響起。

 

「專家研發製成，哼，你們的藥廠合格證在哪？認證標章呢？」爆豪一面問，一面將青年反手制服。

 

「什麼樣的成分能讓人一整天活力充沛？騙鬼呢。」爆豪勝己單手擰開藥瓶反過來傾倒，一顆顆紅色膠囊掉落在磚石道上。

所有人都因為這裡的騷動而佇足圍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這、這是公司機密……」青年仍舊不肯輕易鬆口。

 

綠谷出久蹲下去撿起其中一顆膠囊，湊到鼻下聞了聞。果然和送去給治癒女郎的那顆膠囊味道一樣。

 

攤位上的另一個青年眼見現場一發不可收拾，悄悄將展示藥瓶的箱子合起，剛想轉身棄同伴而逃，綠谷出久站起來一腳便踹翻了桌子，不只擋住青年的去路，也讓青年猝不及防地摔跌在地。

 

綠谷出久躍過桌子壓在倒地的青年身上，按住他的肩關節大聲質問：「你們的老大是誰？！目的是什麼？！」

 

「用不著跟他們廢話。」爆豪勝己同樣固定住手中的青年手臂，將他按在地上，「小子們！過來把這兩個垃圾帶走！」

 

接獲通報的巡邏組員連忙趕了過來，但就在這幾秒之間，被爆豪按住的青年忽然佝僂著腰，用臉去蹭石板路。

 

「別想著能逃！」爆豪更用力箝住青年的手腕和肩膀，忽地發現青年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垂死掙扎。

他用臉蹭開口罩，張大嘴去吃食散在地上的那些紅色膠囊，連碎石子和沙礫也一併吞進肚子裡。

 

爆豪伸手去抓青年的頭頂，指尖剛碰觸到髮尾，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後掀。

 

面部青筋暴起、張著嘴像獸類一樣咆哮的青年反過來壓在爆豪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頸用上了死勁。

 

爆豪勝己立刻用手肘頂撞青年的腹部，重擊造成的擠壓讓青年痛嚎，胃液與涎水從大開的嘴角滴落，施加在爆豪勝己咽喉的力道卻未曾減弱一分一毫。

 

窒息的痛苦讓爆豪勝己的臉從紅色漸漸過渡到紫色，青年明顯已經失去了人性與理智，肉體的力量遠遠超過常人所及，一股奇異而獨特的氣味從他周身散發出來。是『毀滅者』的氣味。

 

那是為了讓孱弱的個體得以生存，最為強悍的源自母性的信息素與賀爾蒙。

 

「小勝！！！」綠谷出久眼見爆豪勝己屈於下風，甚至陷入危險，壓制另一名青年的力道不由自主鬆懈了些，另一人趁機想依樣畫葫蘆反擊，卻被回過頭的綠谷出久一拳擊中下顎，呆滯地晃了兩下後，往後一倒昏過去了。

 

綠谷出久解決完這邊這個，立馬跳起來要去幫爆豪勝己。

 

「別過來！」爆豪從被強烈壓迫的喉嚨間迸發出撕裂般的吼聲，「其他人也是……滾開！」

 

他的右手從青年的手指縫移動到青年肋間，艱難摸索著第八或第九根肋骨的位置，瞄準那個地方後將全身力氣灌注在右拳，猛力揮進青年左側胸腹。

 

青年發出駭人的作嘔聲，這一記重拳陷進他的肌肉裡，胸腔內的兩根肋骨發出悲鳴後，喀喀兩聲，斷裂了。

原先就粗喘著的青年突然像呼吸困難一樣，鬆開了束縛爆豪的雙手，他的胸口用力起伏，受傷的肋間不自然地凹陷著。

 

爆豪勝己踹開他，翻過來撐在地上像要將肺吐出來般地咳嗽。

 

接到小弟們通報而趕來的切島等人撲上來將兩個販賣『毀滅者』的人牢牢禁錮，綠谷出久跪到爆豪勝己身邊，想要伸出手扶他，alpha倒先自己爬起身了。撐著膝蓋緩了一陣，爆豪勝己才站直身子，扭頭一看發覺綠谷出久還蹲跪著，便直接扯著他手臂將他拉起來，不料omega順著拉拽的力道埋頭就抱住了他。

 

爆豪勝己沒料到綠谷出久會這樣，站在原地垂著雙手一時沒做出其他反應。

綠谷並沒有抱很久，周圍還有非常多人在看著，他覺得自己情緒沒那麼激動後，便鬆開了爆豪，轉身指揮著收拾殘局的其他人。

 

「這兩人帶去會所，和先前拳擊館的那個人放一塊。」綠谷出久的聲音明顯帶著點鼻音，他指著地上散亂的藥瓶，「這些膠囊收集起來，送去給治癒女郎。」

 

「等等。」爆豪勝己撥開要去撿拾藥物的幾人，他環視了一圈，向現場其中一個有抽菸習慣的小弟伸出手心。

 

「打火機給我。」

小弟不敢怠慢，直接掏出來恭敬遞他手裡。

 

「小勝你要做什麼？」綠谷疑惑地看著爆豪，後者不回答，只是用腳將那些藥瓶踢到集中的一處，然後甩開了打火機的金屬開關。綠谷慢慢睜大了雙眼。

 

爆豪勝己點燃了火種，又從一旁燒烤攤上拿了油罐，將那簇跳動的火苗和油罐一塊扔到藥瓶堆上。

 

一瞬間，燃燒的烈火竄起，所有人都往後退。

 

站在火堆面前的爆豪勝己慢慢轉過身，熾亮的火焰從他背後逐漸升騰，那些膠囊在橙紅色的火光裡付之一炬。

 

「我不會放過他們。」

脖頸上還有著鮮紅勒痕的alpha瞪大艷紅色的雙眼，硝煙味道的信息素彷彿為身後火焰提供養料，使火焰爆炸般竄動。

 

「這種噁心玩意，來再多老子也會消滅得一點不剩。」

 

急忙提著水前來撲滅火堆的人來來去去，沒有人注意到角落的黑暗之處有個人影正注視著這一切，而後驀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