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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第一眼,讓爆豪勝己下意識揮出了拳頭。

 

比記憶中少了些嬰兒肥的那張臉,就算增添了些許陌生氣味,也足夠讓爆豪勝己一秒認出他來。

 

「你在這幹嘛?!該死的臭廢久!」

「誒?」綠谷出久熟練地躲過這一擊,一臉莫名:「我不在這要去哪?」

「鬼知道啊?!愛去哪就去哪!」

 

剛清醒的爆豪勝己火氣很大。他的頭隱隱作痛,甫睜眼就見到不想看見的臉估計讓他頭痛加劇。他煩躁地用力掀棉被,想要下床,眼明手快的綠谷出久熊抱一樣把他按了回去。

 

爆豪渾身過電一樣狠狠抖了一下,抬手就去推綠谷的腦袋:「滾開!」

「你要去哪!」綠谷死死壓著爆豪的胸口,不讓他起身,「你剛醒來,要等醫生檢查!」

「為什麼要等醫生檢查,我又沒病!」爆豪使勁掙了兩下,沒掙開,驚覺綠谷還好端端半趴在自己身上。撇除這傢伙變成肥豬的可能性,怎麼想都是雙方力量均等的結果。廢久是去重訓了嗎?

「你別激動,別激動。」綠谷繼續趴在他身上,信手拈來的安撫詞講得十分順口。這太詭異了,爆豪本能地感到不適,手掌心禁不住燃起細小的火花。

 

「老子讓你滾!」爆豪凶狠地抬起手,蓋向綠谷的臉,「這個無個性的廢物!」

 

攻擊的右手在預料之外停下了,綠谷出久捉住爆豪勝己的手腕,輕輕鬆鬆攔下這記突襲,碧綠色眼睛裡的錯愕卻比爆豪勝己還濃烈。

 

「誒?」綠谷出久眨了兩下眼睛,慢慢退回到床邊的椅子上,「你說無個性……?」

「怎麼?有意見?」爆豪勝己倏地抽走被攔截的手,惡劣地露出尖銳的犬齒:「就算你的力氣一夕之間變大到可以和我抗衡,你還是個沒有用的垃圾無個性,我只憑一隻手就可以──」

 

爆豪驀地噤了聲,去除剛醒來時的混亂,耳聰目明的他很快察覺到異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體的感覺還是沒有變,可是和他記憶中自己的模樣並不相同。形狀膨脹到堪稱完美的手臂肌群,即便覆蓋在病患服之下也難掩強壯,掌心突然增多增厚的繭,坐著的時候並不習慣的視線高度──這副身軀很明顯是屬於一個千錘百鍊過的成年男人,而非一個十多歲連國中都還沒畢業的少年。

 

爆豪勝己懵了,難不成這是個奇怪的個性事故?

 

那綠谷出久呢?

 

他抬頭,警惕地瞪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對方嘟嚷著一些「這下糟了」、「怎麼辦」之類的喪氣話,眼睛卻亮的嚇人。爆豪勝己死死盯著對方莫名其妙吹氣球一樣變大的體型,確認了這個人就是自己所認識的綠谷出久,不會錯。

 

爆豪剛想開口,房間門便被撞開了,一群穿著白袍的傢伙闖了進來,張口就問:「爆豪先生(爆豪さん)!患者怎麼樣了?」

 

爆豪眼睜睜看著綠谷搶在他之前應了聲:「是!小勝已經清醒了,但是……」

綠谷望向爆豪,醫師們也跟著望向爆豪,而爆豪目眥欲裂般瞪著綠谷,眼白佈滿了血絲。

 

三方人馬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後由爆豪的主治醫師打破寂靜,「做個腦部MRI吧!」

 

「那就麻煩醫生了。」綠谷一貫有禮貌地向著醫師群鞠躬。

 

爆豪在醫師向他們解釋檢查、遞來同意書的過程中完全保持沉默。他像蟄伏在草叢裡的狼一樣,安靜而尖銳地打量綠谷,血紅色的眼珠子跟著對方的動作移動,直到綠谷自然地接過簽字筆在同意書上寫下爆豪出久這個詭異到極點的大名。

 

病房很快的只剩原來的兩個人。爆豪勝己握著拳頭用指節揉著單邊太陽穴,眉間皺成一座座小山丘。他頭痛得要死,而且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對,現在起碼知道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啊?我和廢久?廢久和我?

 

綠谷出久小心翼翼地湊過來一點點,似乎看出來他的糾結,只是把上半身稍微往前,椅子都沒挪動半分,「小勝你……頭痛的話,要不要吃止痛藥?」

 

爆豪勝己帶著複雜的眼神看他。

 

「兩個可能。」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綠谷出久下意識要去倒水的動作被他用強烈的目光制止了。

 

「一,我他媽中了個性,穿越到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平行世界去。」他舔了舔乾燥的下唇,「二,我他媽中了個性,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個性造成的假象。」

 

「答案是以上皆非。」綠谷出久無奈又溫和地笑了一下,「小勝出任務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腦袋了,昏迷三天後醒來卻失憶了,變回高中以前的小勝。」

「你為什麼能這麼精準地界定我的年齡?」爆豪勝己懷疑地看著他。

綠谷出久定定看著他的臉,一邊思考一邊說:「我不清楚跟現在的你說這些是不是……」

「你敢瞧不起我?!」爆豪勝己感受到被當作小孩子的屈辱,惱怒地抬起手就是一個爆破:「我就不信我承受不了這些!」

 

***

 

「所以,他這樣多久了?」捧著水果籃的上鳴電氣偷偷指了指陽台邊上的決絕背影,「不要緊嗎?不會就這麼跳下去了吧?」

麗日御茶子和飯田天哉聯手從他後腦杓賞了一記大的,杜絕了他的地獄梗玩笑。

 

「真的都忘了?」瀨呂抱著手臂,滿臉的不敢置信:「包括One for all還有和綠谷你的事?」

綠谷出久聳聳肩,把盛裝飲料杯的托盤放在矮桌上,「小勝現在的精神年齡停留在15歲。剛經歷過淤泥事件,說是第二天睜開眼睛就在這了。」

 

「哇哦,15歲,直接減半了。」峰田捧著飲料猛吸,事不關己一樣喝出簌簌簌的噪音,「綠谷你現在是誘拐未成年吧。」

「峰田閉嘴吧。」女性英雄們極有默契地齊聲喝斥。

 

「不是說做了MRI嗎?檢查結果怎麼樣?」轟問道,「腦部有受損嗎?會不會影響後續恢復?」

綠谷搖了搖頭,「醫生判定應該是正面承接敵人的個性所導致的後遺症,那名罪犯的可以讓碰觸到他的生物進行短暫而局部的退化,可能小勝剛好表現在記憶的部分了。」

「換句話說,很快就會恢復原狀囉?」上鳴揉著被打痛的後腦,抬起頭來。

「根據罪犯提供的個性資料顯示,接觸到強烈的外力衝擊就會恢復了,持續時間則看個人體質。」綠谷話剛說完,便見一群人躍躍欲試地起身走向陽台,各個磨拳擦掌,心頭一驚,連忙跑過去攔在他們面前。

 

「等、等一下各位!」綠谷出久母雞似的張開雙手擋在落地窗前面,面色驚恐:「你們要做什麼?」

在職英雄們面不改色,異口同聲:「揍醒爆豪啊。」

「不行啊!」綠谷急得聲音都高了八度:「千萬不可以!萬一揍得太狠記憶更倒退怎麼辦?」

「那就輕輕揍?」切島試探性地揮舞拳頭,笑得很燦爛:「放心,我會對好兄弟收斂一點的!不會用硬化!」

綠谷出久還是搖頭。

 

峰田擠在一群人中間,視線正好落在牆邊五斗櫃上的相框,他靈機一閃,爬到障子肩上提議道:「不然這樣吧綠谷!你去色誘爆豪,給他來點刺激的說不定也是種強烈衝唔唔唔──」

瀨呂迅速用膠帶把峰田的嘴巴捆嚴實了,拖到最後面去處以私刑。

 

客廳裡吵吵嚷嚷僵持不下的時候,落地窗被從外面打開了。忍無可忍的爆豪勝己衝進來,雙手火花爆裂,他用身體擠開擋在面前的綠谷出久,抬手就往那群不認識的聒噪傢伙們狂轟濫炸。

 

「吵死人了!你們都誰啊?!滾出老子的家!」

「小勝住手!會觸發火災警報器啊!」

 

一二十個大人在屋子裡上演你追我打的小學生戲碼,最後還是飯田和八百萬率先拎著其他人告辭才勉強落幕。好在當初選擇住所的時候考慮到了兩人可能發生的各種大小爭吵甚至互毆情節,公寓的隔音和安全設備做得很完善,這場鬧劇並沒有引發什麼令人社會死亡的尷尬局面。

 

爆豪炸完一輪後大爺似的坐在沙發上,一臉不爽,綠谷緊盯著天花板上的警報器,確認它真的沒有因為屋子主人的胡鬧而尖聲叫嚷,才開始收拾鬧劇過後的殘局。

 

爆豪一下一下地踢著拖鞋,瞅著綠谷任勞任怨的側臉。想起他在檢查同意書上簽下的“爆豪”,字跡是他所熟識的書呆子風格。

廢久在寫爆豪出久這四個漢字時,自在地彷彿那就是他的原生姓名。這傢伙──現在的廢久使用這個名字到底有多久了?

 

「他們還是喊你原來的姓氏。」外表成熟的金髮少年突然出聲。綠谷出久疑惑地抬起頭來看他,末了又笑著低頭繼續收桌上散落的紙杯子。

 

「畢竟是我們的同學。」綠谷出久把垃圾袋抖開,將疊好的紙杯塞進去,「分開喊比較不容易混淆。」

 

喊名字不就好了──這麼一個想法在爆豪勝己的腦袋裡轉瞬即逝。他不由自主地起了個寒顫,被自己的想法雷得外焦裡嫩。

 

先不說自己多麼厭惡被不相干的人直呼其名,一堆人當著他的面出久出久的,光是想想就要讓人噁心死了。

爆豪不明意味地哼了一聲。

 

「剛入籍那時候,峰田君他們特別喜歡拿這件事調侃我們,每次同學聚會都故意突然喊爆豪,然後看著同時回應的我們倆大聲笑。」綠谷出久瞇起眼睛,「超級羞恥的。」

 

「現在呢?」爆豪注視著他的臉。

「現在?」綠谷愣了一下,露出從容的笑,「在醫院的時候小勝不是見過了嗎?」

 

爆豪回想了一下,撇了撇嘴轉開臉,「……臉皮變得真厚啊,臭書呆子。」

 

綠谷反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原先整齊的雀斑在自身的手勁下被捏得有些走形:「唔,畢竟是活了三十年的臉皮。」

 

爆豪很少看見綠谷在自己面前如此自然的模樣──自從自己開始廢物廢物地喊他之後。

 

他傾身向前,伸出手想要掐住那張令人煩躁的臉,明明伸出去時用了狠勁,就像是每一次欺負他時那樣,真正握住以成年男人來說仍顯稚嫩的臉頰時,力道卻輕得彷彿逗他似的。

 

看來就算靈魂暫時被十多歲的叛逆少年佔據,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還是屬於原來那個成熟的爆豪勝己。三十歲、成為頂尖英雄、可靠而沉穩、並且與綠谷出久經營著一段穩定感情的爆豪勝己。

 

有點奇怪。

 

爆豪勝己嗖的一下抽回手,飛快地蹬回沙發上,他用頤指氣使的態度指著綠谷出久的鼻子:「我餓了,給我做飯!」

 

「我嗎?」綠谷出久摸著臉頰有些詫異,「可是之前都是──」

「沒有什麼可是,老子讓你做你就做!」爆豪勝己兩手一攤,嗓門宏亮:「順便去放洗澡水,頭痛死了,吃完飯我要泡一會。」

「突然的大男子主義是怎麼回事?!」

說歸說,綠谷出久還是照著做了。他走進浴室前回頭望了眼沙發前的伴侶,對方那顆沙金色的腦袋正對著打開的電視新聞,一動也不動。他又摸了摸被捏過的臉頰,悄悄笑了。

 

吃完飯泡完澡,爆豪勝己早早就上床躺平了。就算成為社畜後的他早就不再恪守以前的十點上床睡覺準則,起碼在腦袋還是少年的時候,這個準則還是不容許被破壞。

 

他睜著眼睛注視一片黑的天花板,久久無法入睡,不知道時間流速有多快。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幾個瞬間,他的腦袋在不斷快速地過濾那些從幼馴染口中聽來的關於自己的事蹟,思緒撕裂成兩股勢力,一邊分析那些事情的合理性,一邊則反駁其中許多與自己個性相悖的矛盾點,兩方瘋狂爭辯,最後亂成一團有如亂麻的細繩,不知從何解起。

 

驀地他捕捉到房間外的一點動靜,連忙閉上眼睛假寐,預想中的房門卻並沒有開啟。

 

綠谷出久關了客廳的燈後,腳步聲也僅止於客廳。他沒有進房間和爆豪勝己一起睡。

 

一種被小瞧的慍怒瞬間席捲了爆豪勝己15歲的心靈。他大動作踢開被單,怒氣沖沖地走出房間,循著記憶中電燈開關在的地方用力拍下去。

綠谷出久半臥在沙發床上,正拎著備用棉被的一角與他相互對視。

 

「小勝你醒了啊。」綠谷出久露出有些歉疚的神情,「抱歉,我盡量放輕動作了。」

爆豪勝己猛咬著後牙槽,這使他的臉頰看起來鼓得有些滑稽。

 

「爆豪出久。」金髮少年壓低他30歲的渾厚聲嗓。

綠谷頓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爆豪出久。」少年又重複了一次,「怎麼?十五年後的我能叫,現在還是個國中小鬼的我不能叫嗎?」爆豪勝己上前抓小狗一樣抓著他的腰部拎起來,大概是所謂的浮游被發動了,爆豪勝己並沒有感受到一個成年男子應有的重量,「睡沙發什麼意思?看不起老子嗎?!」

 

綠谷出久象徵性掙扎了兩下,扭頭看著爆豪勝己,「可是小勝你應該不想跟我一起睡吧?」

「我──」爆豪勝己條件反射就想反駁回嗆,話到嘴邊又急煞車,他咕噥了幾聲,表情有些猙獰,粗聲粗氣地吼:「反正你平時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准給我搞什麼特殊對待!」

 

被拎在腰間的小狗廢久張了張嘴,好像想到了什麼不該想的,臉有點紅,而此時此刻自顧不暇的爆豪顯然沒能注意到。他把綠谷拋上雙人大床後,自己捻著被子站在床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大概對與綠谷同床共枕這件事還有些心理上的牴觸。

 

綠谷出久也不勉強他,動作順暢自然地爬進被窩裡拍拍枕頭放好手腳,眼睛一閉準備睡了:「小勝晚安,明天我會起來做早餐的。」

 

爆豪勝己看著他許久,還是站在床邊沒怎麼動。

 

「廢久。」他艱澀地張口:「我──」

「你不用說。」綠谷出久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適時出聲阻止了。他翻身過來面對爆豪勝己,躺在柔軟的大枕頭上露出溫溫軟軟的笑,「具有特別意義的話說過一次就可以了,上來睡覺吧。」

 

爆豪勝己自我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屈服於綠谷出久那游刃有餘的笑容,此時此刻的年齡差(精神意義上)顯得格外令人火大。

 

他束手束腳地扯好被子,與綠谷隔著一小段距離並排躺著,那雙讓人感到煩躁的祖母綠眼睛仍在黑暗中直盯著他看。他被看得渾身發毛,很想跳起來一個爆破炸過去,又礙於夜半深更打架擾人清夢,不能隨心所欲的拘束感讓爆豪勝己很是難受,一雙劍眉越皺越狠。

 

終於綠谷出久再次出聲打破了這個窘境:「你的反應比我想像中更平靜。」

「哈啊?」爆豪勝己睜開眼睛扭頭看他,又因為這過於怪異的視角而迅速撇開視線,假裝十分專注地看著天花板:「如果這是個性事故,那我反應激烈反而中了敵人下懷……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他又潤了潤喉,要說出那些話做出那些事,對於15歲的爆豪勝己來說還是有些困難──

 

卻比預想中還要容易一些。「那也是我未來選擇的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沒必要抗拒。」

 

爆豪勝己深吸了一口氣,翻過身去,現在他和綠谷出久互相對視,彼此距離僅隔著半顆枕頭。

 

綠谷出久告訴他的事情全部都只是綠谷出久的視角所看到的最終結果,然而每一件看似荒唐的事情背後到底經過多少深思熟慮,歷經幾次的自我粉碎再重塑。

 

我想我很清楚。爆豪勝己看著眼前這雙綠色眼睛,這個人昨天還在自不量力拯救他、說著因為自己需要幫助,今天就在床上用著無比了解他的口吻,讓他停止也許是第二次也許是第無數次的道歉。

 

看在15歲以前的爆豪勝己眼裡,這是高傲、這是瞧不起人。

但其實綠谷出久只是成熟無私過了頭,令他本能感到害怕罷了。

 

爆豪伸出手,出於自己的意志,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綠谷的臉頰肉,指腹蹭著那幾顆十幾年如一日的雀斑。

 

「哇小勝,捏太用力了!」綠谷疼出一點點淚花,輕握著爆豪的手腕讓他鬆手。爆豪垂下眼睛,順其自然地鬆開,卻是使了巧勁,手腕一轉反過來緊握住綠谷的手。

 

「你這個瘦得像竹竿的身材一點也沒長進。」

「什麼?」綠谷震驚又不服地瞪大眼睛,「和小勝比我是不敢說,和小時候的我自己比應該還是有差別吧?」

爆豪根本沒在聽似的,撇著嘴續道:「這張蠢臉也是沒怎麼變。」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好像多看一秒都嫌礙眼。綠谷不服氣的臉鼓得就快變成河豚,剛想為自己反駁一下,便聽見熟悉而規律的輕鼾聲。

 

綠谷出久無聲嘆了一口氣,確認爆豪勝己真的睡著之後,才慢慢撥開他的額髮,動作極輕地親了一下,「今天就先這樣……晚安,小勝。」

 

***

 

綠谷出久做好早餐,正在裝盤時,便聽見臥室裡傳來的細小動靜,他脫掉圍裙進去一看,爆豪勝己已經起床了,正坐在床邊不太舒服似的揉著腦袋。

 

「小勝怎麼了?頭又開始痛了嗎?」他急忙走過去,想要確認他的狀況,剛走近便被金髮男人一把抓到跟前。

爆豪勝己把臉埋在綠谷出久肚皮上,聞到一絲淡淡的土司和煎蛋香氣,他拉著綠谷出久的手放在自己腦袋邊,聲音悶悶地說:「疼死了,給我按一按。」

 

綠谷出久下意識照做,手指觸碰到伴侶乾燥而柔軟的鬢髮才回過神來:「小勝你恢復記憶了啊。」

 

「哦──」爆豪勝己沒否認,綠谷出久按壓的力道讓他舒服地鬆開緊皺的眉宇,空閒下來的兩隻手臂隨意地攬到綠谷出久身後,「就是腦袋還有點奇怪的感覺。」

「什麼感覺?」綠谷出久追問。

爆豪勝己又吐了口氣,聽見自己低啞而平和的聲音帶有笑意。

 

「成長的感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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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420生日賀文,送給成長劇烈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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